會錯意再遊魚市

　　繼續魚市系列報道，我本來打算去官園魚市，但在多去了一個，這也算是官園遊記的續篇。有看過日本蘭壽比賽的魚友，對那些白色搪瓷盆子，印象都很深。我一直都想叫在大陸的朋友替我找，但都給對方拒絕，這次我親身到北京，相信可以找到一些回來。當我們遊覽完慕田裕長城，回程時朋友跟司機小李提起這件事，他便把我送到十里河的天嬌文化城。小李喜愛釣魚，知道魚市內一定能找到那種盆子。他說這裡的魚店，本來是在東三環的潘家園，零六年才搬至十里河，是一個賣古董、花鳥蟲魚等綜合市場，不少北京市民來這裡買魚。

　　從牌樓走進去，兩邊都是一些賣乾貨器材的店舖，中間夾雜著一些賣熱帶魚、龍吐珠的。專賣金魚的都在涼亭，再入一些的地方。它們都集中在一起，很好找的，賣的都是周邊地區生產的金魚品種，如龍睛、蝶尾、獅頭、鶴頂紅之類。

　　它們都愛把塑膠、木盤放在門口，讓客人去挑。數量最多的算是龍睛、蝶尾，像紫蝶尾，感覺也不錯。另外也有一些大壽星，不知跟氣溫冷有沒有關係，大部分都欠缺動態。我覺得龍睛、蝶尾放在木盤飼養，特別有復古韻味，不用打氣，養一對就夠了。

　　部分店舖有賣蘭壽，都放在店內，我想價錢應該很可觀吧。個體造型算像一條蘭壽，但對我來說，水準還是有待提高，不過我相信北京市民已經很滿意，只是我嘴巴比較挑而已，所以現在養魚多過換魚。

 　　當然店內也有獅頭、鶴頂紅之類的大路貨色，但也真是普通看完就算，沒有引起我很大的興趣。當然，由一開始我就沒有大寄望的時候，純粹長見識而已。金魚店就只有那幾家，我逛了不到一小時，就匯合朋友準備回市區吃飯。

　　朋友問：找到要的搪瓷盆子沒有？我說沒有，那時才知道她們一直都意會錯了。她們以為我要找的是這種瓷器又笨重，價值隨時不菲的盆子，所以拒絕替我買回來。小李也以為我買這些古董，才把送來這裡。在大陸，鐵的盆子，外面包一層瓷的，叫搪瓷，是我們祖父母那一代常用的。搪瓷容易撞崩，破損的位置沾到水就會生鏽，現在都給其他耐用的物料取代了。在香港，廁所洗手盤、馬桶等物料都叫搪瓷，才引起朋友的誤會。

官園遊記

　　上文講的崇文門是那天行程中的配菜，主菜要去看金魚的，目的地是官園魚市。早在中國金魚網的火紅年代，官園魚市可謂魚雷貫耳，還有一位北京魚友的綽號叫「官園常客」，可想而知，那裡的名氣算是京城數一數二。千年古都門眾，現代京城橋多，二環、三環等主要道路，由多條架空行車天橋連接，在大陸叫這些橋叫立交橋。最初官園魚市，在城西的西直門附近的官園橋。地球在轉，北京也在變，官園魚市以往是馬路市場，由於要還路於民，輾轉遷到官園橋南面的阜成門。

　　官園魚市處於二環算是市區，又因為臨時遷移，地方不算大。從崇文門坐計程車過去，也用了廿分鐘，下車後找了一會才找到心中的官園。大陸一般都是花鳥魚蟲綜合經營的市場，現在因為禽流感關係，禁止了賣鳥，但蟋蟀不單在上海，連北京也很流行。大部分賣金魚都是店舖，門口放著的都是兩三塊人民幣一條的小龍睛。

　　店內魚缸沒有給我很大的驚喜，都是大路貨色，如鶴頂紅，那顆帽子都不是鬆泡泡，那種北方菊花頭，真是很一般。另外的那缸，我相信是蘭壽，但長得真的太醜，令人倒胃。之前我幾乎花了一個上午在崇文門，下午便要離開北京，我在官園拍的相片，乎都是亂槍掃射式拍攝，加上個人傾向不美不拍，相片拍得不多，但你大概可以猜到魚的水平。

　　場內只有一間叫「國粹」的金魚專賣店，吸引我多拍幾張，先不論價錢和質素，視覺的收獲算很多，至少有一些我少見的品種，如江蘇產的絨蛋球，賣一百廿元人民幣一對；武漢產的貓獅，我也是首次看到實物，要賣一百廿元人民幣一條。有看過我在大陸買魚經歷的朋友都知道，他們都愛見人開價和熱衷講價的，難得這家店是把價錢、產地和品種列出來。我想價錢還可以殺、產地和品種的資料未必如實，不過做法總算與國際接軌。

　　至於我最關心的蘭壽，水準仍是僅僅合格而已，以往大陸魚友經常把壽星當蘭壽出售，一方面魚店存心欺騙，二方面魚友觀賞水平不高，能看到實物個體機會太少。大陸很多商店強調誠信經營，代表現實生活中最欠缺的，就是誠信。這些蘭壽沒有引起我的衝動，把牠帶回香港跟價錢亦有關的，因為像8-9公分的蘭壽，要三、四百元人民幣一條，稍為大一點的，像這些紅頭哉頭蘭壽，動輒也要過千元。有些人可能覺得沒怎麼樣？但三、四百元人民幣，等如當地普通家庭一個月的伙食費。

　　早前我已看過大陸魚友，貼過這家店的魚，最大發現當然是日本蘭壽，放在瓷器中飼養蠻優雅的。憑我粗淺的經驗，相信是真貨，我無心光顧，所以無向店員查詢魚的來源。近幾年大陸魚友不單接受了蘭壽，亦對日本蘭壽趨之若鶩，到處打探門路進魚。礙於中國檢疫規定，如非偷運，一般魚友很難把日本蘭壽正式帶入境。奸商(JS)最常用的方法，就是把一些中國蘭壽或泰國蘭壽，放在盤裡充當日本蘭壽，上當者甚眾。

　　這家「國粹」的金魚專賣店，木雕、瓷器等等都很是古色古香，突出了金魚專賣店的特色。還有這兩個關於金魚的擺設，隨時比真的金魚還要貴重。自從我迷上金魚以後，家裡亦多了很多以金魚為題的物品，扭蛋也好、玉嘴等等，朋友很多時也會替你留意，或買來送給你。我一向都是台灣《金魚快訊》的超級粉絲，打從零二年創站之始，幾乎每晚都要光顧一下，也在這個平台，認識不少魚友，包括站長CSH。前陣子，我跟他見過一次面，聊了一大堆魚事，對他熱情推廣金魚探感佩服。架設和經營一個網站，需要持之以恒的心，路遙知馬力，儘管中間不時有風浪，但站長孜孜不倦，不問報酬，為人民服務。他最近重新整理連結，沒有把我踢走，真是感恩，也令我立心多寫幾篇金魚見聞。

京城的茶垢

　　南韓首爾的崇禮門只是一座城樓，大火之前城牆早已拆了，仍然是第一號國寶，除了歷史久遠外，我想因為它記載了首都的變遷，和注滿很多民眾回憶。這一篇文章要講的，也是城牆和城樓的故事，這次出遊在北京期間，我入住的是崇文門飯店，對面就是明城牆遺址公園，行程的最後一天，跟朋友分頭出遊，我在看金魚前，先到公園走一趟，收獲甚豐。

 　　北京今日是首都，亦是經歷遼、金、元、明和清等五個朝代的古都，要認識她的歷史，可以由門入手。北京人的老話「內九外七皇城四」，分別指內城、外城和皇城。地圖顯示的就是皇城，它在明朝永樂年間修建，是在元大都皇城的基礎上，向東、北和南擴建，可說是北京的中心點。那時皇帝的居所就是故宮，中國傳統建築講求對稱，故宮就是北京的中軸線。皇城的四門，分別南面的天安門對北面的地安門；東面的是東安門，西面的是西安門，現在只剩下最出面的天安門。

　　包圍著皇城的就是內城，又稱京城，崇文門就是內城九門的其中一門，在城的東南方。這個明城牆遺址公園長一點五公里，就是我邊行邊拍照和邊看的收獲，花了差不多兩小時，才走到盡頭。城牆始建於明朝永樂17年（西元1419年），距今已有580多年的歷史，比南韓崇禮門晚廿多年，但規模不可同日而語。

　　城牆遺址年久失修，甚至有倒塌的危險，市政府遷拆民居、參照原貌復修外，最重要是九七年發起捐獻城磚，很多民眾把自家的院牆拆了，捐獻老城磚。當局把新燒的磚放在城牆的內部，老磚則放在外面，公園在零二年九月完工。公園以「老樹明墻」、「殘垣漫步」、「古樓新韻」、「雉堞鋪翠」做主題。

　　沿著城牆往東一路走，有一座信號所，就是京奉鐵路的第一座信號所，一九零一年由一位英國工程師金達設計和建造。聽說現在是一間酒吧，由於是早上的關係，看不到一點痕跡。京奉鐵路原名叫關內外鐵路，起點是正陽門，終點是瀋陽舊稱奉天城，全長八百四十多公里，由英國人控制。鐵路最有名的地方，相信是北洋軍伐張作霖乘坐火車時，遭日本人炸死。

 　　我沿在城牆往南走，走到東南角樓，原來開放參觀，門票是十元。一九一五年，當局修建京師環城鐵路，把城牆最後一個墩台拆毀了，改成火車券洞，亦是城樓的入口。那條環城鐵路，從東便門經朝陽門、東直門、安定門、德勝門，終點是西直門車站。城牆的另一邊，依舊有火車軌，不時都有火車駛過，但屬於那一條線我就不知道了。

　　我穿過火車券洞，走上台階，便可以登上城牆，古代的作用是禦敵。這一座東南角樓，北京城除了九門會興建城樓、箭樓外，為了加強防衛，亦在城的四角興建箭樓，簡稱為角樓，這裡亦是北京唯一保存下來的角樓。這座角樓建於明正統四年(1439年)，突出於城牆外緣方形台座上，台高十二米，平面呈曲尺形，有一百四十四孔，派駐弓箭手抵禦入侵的敵人。1949年後，城牆逐段拆除，這裡一帶亦因為要興建北京火車站，只保留了角樓城台和近百米的城牆。

 　　東南角樓內有乾坤，底層是一間相信是由外國人主理的藝術工作室，可以看到有一些展品。個人修養有限，只拍了一件疑似魚的物體，各位請自行鑑賞為何物。二、三樓則是關於城牆的展覽。對京城、歷史沒有認識的，又或是初到貴境的人，都會給無限次方的城門，搞到一頭霧水。

 　　二樓和三樓則是首個北京城垣歷史專題展館，介紹明代北京「內九外七」十六座城門、城牆，並有1:60的複製模型，附以圖片、武器等文物，在零七年十月開始展出，我也算是有緣遇上。崇文門在元朝時稱文明門，而老北京則稱「哈德門」或「海岱門」。京城的每一道門都有其作用，崇文門是收稅的地方，凡是來往商人均須在此交稅。崇文門有崇敬化文的意思，以前所有進北京赴考的舉人，都要進崇文門；死人出殯、囚犯赴刑場，則要從宣武門至刑場。南中的正陽門，是國都的正門，除了皇帝之外，任何人都不能在此出入。其他門都是一對的，東下的東直門對西直門；東下朝陽門對阜城門；南右的崇文門對安定門；南左的宣武門對德勝門。

　　阿媽教落買樓要揀座北向南，因為有冬暖夏涼的好處，京城的宮殿當然也懂得這個傳統智慧，另一方面皇帝坐在高人一等的龍椅，亦有傲視天下之勢。據說處於京城中軸線上的正陽門，北面沒有相對的門，以免洩龍氣。內九門的門字，最後一筆都是直的，因為皇上乃真龍轉世，水中之物最怕就是鈎，門字沒有鈎是忌諱。

　　看地圖，外城是在內城南方，修築橫向長方形城牆，令北京呈「凸」字狀。外城設七門，分別是永定門、左安門、右安門、廣渠門、廣安門、東便門和西便門。在上海要找地方，必需說出目的地的交界路名。你在北京只要記著點、線、面，中心點是故宮，城門連起來便成線，縱線橫線連起來便成為面。北京的主要道路叫環，圍著四方城興建的，由二環開始發展至六環路，看著的北京地圖，環路就好像現代城牆，把北京城團團圍著。

　　古代城牆和城樓的作用是禦敵，現在卻讓我通古今，走進北京千百年歷史的時光隧道。我有幸遇到的算是較完整的一塊瑰寶，在過去的五十年，因為發展、交通等原因，城牆一一拆掉了，等同把京城的皮剝下來，原有的位置只剩下空洞的名字。城牆和城樓不及霓虹燈光、玻璃幕牆那麼斑斕，但磚瓦上那份滄桑、沉厚，就像紫砂茶壼的茶垢，是不能隨便把它洗乾淨的。

p.s. 上面的兩幅皇城和內外城圖，轉載自維基百科；北京地圖取自北京地圖網。

p.s. 另外我也要為顏色補充一下，有追開的朋友都知道，我有一部很遜的數位相機，經常都有偏色，就算戶外加上陽光普照，拍出來的色溫也可以不對。當然很多可愛的朋友覺得顏色很特別，跟場景的格調也很配合，算是將錯就錯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