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年2月22日 星期日

帶魚坐車不是必然的




  這個世界,病有很多種,我患的近乎是自找麻煩的那一種。一趟旅行去了三個國家--中國、北韓、俄羅斯,扛著行李箱四處跑還不夠,回程還要買些金魚特產,懂我的笑死、不懂我的嚇死。上文的雅園國際、老官園紫竹市場是同一天的行程,十里河天嬌文化城則是隔天才去,但是雅園跟天嬌都在十里河地鐵站的西南面,分隔在高架天橋的兩邊。我頭一天可能是去錯了,一來對上一次來是七、八年前,且是人家載的;另一個可能是我故意留在最後一天,方便帶魚打包,魚會安全一點。





  我出發前做了點功課的,知道十里河周五、周六有早市,即類似旺角天光墟那樣,魚商以批發的形式擺地攤,京城內的店家都來取貨。貨源主要來自天津,由於經過長途運輸,魚隻健康風險較高。我是周中回到北京的,訂機票時還未規劃這個行程,加上非優先目的地,喬不來就沒有趕上。魚友如果想去考察,應預留時間,官園沉淪後,十里河算是京城首屈一指的魚市,雖然在三環,還幸有地鐵,才不致於太過難找。



  我在魚市行情系列中的「會錯意再遊魚市」,介紹過十里河天嬌文化城,這裡不止是魚市場,舉凡老北京的玩意--古玩玉器、蟋蟀核桃,這裡都是尋寶地。當然某種角度來說,這裡是診所,專門給玩物喪志之人看症取藥。賣金魚的,還是那幾家相連的店舖,門口都放了很多的面盆,給你挑些幾塊錢的小魚,個體大一點的、價錢貴一點的所謂精品,都放在店內的魚缸。店家自稱是專賣江蘇如皋蝶尾,我挑了一對黑色的,我想頭連尾有十五公分,十元人民一條。我在店裡,有挑到另外一條五花蘭壽,總共三十五人民幣成交。



  我是早上去十里河,然後坐傍晚的飛機回香港,早已叮囑店家多包一個塑膠袋,多氣少水就可以了。魚就放在行李箱拿去寄艙,沒有漏水的話,航空公司多半都不會管。至於檢疫問題,我在以前的文章都說過,若非保育類,北京出境不會管的;而香港早已放棄了農業,只要不是頻臨絕種的龍魚、龜等,其他觀賞魚可以入境的。若果倒過來,由香港到大陸的話,就不能帶,就算那些物種,原本來自大陸亦不可以。不過魚帶回去以後不久,蘭壽便生病掛了,連相片也沒有拍下。兩條蝶尾則養了一年多,壯了很多,肚底退成金色。我搬屋以後,魚缸過濾和水質沒有控制好,都是因為爛肉而掉了。



  事後谷歌發現一件有趣的事,過往我在外地買魚,只關注要解決坐飛機的問題,卻從來沒有注意坐車這一塊。話說北京地鐵所有站都有安檢,規定說不能帶動物坐車,當中是包括觀賞魚。保安員還說只要是活的就不成,不管是甚麼,以免打擾其他乘客。另外又怕塑膠袋破了漏水,引發混亂、衛生之類的理由,之前有說過大陸的寵物市場,包括花魚蟲魚的,除非個體很小,能藏在身上,否則都不能過關坐地鐵。僥倖過關的,多是保安員張半眼閉半眼而已。廣州地鐵則沒有問題,打從2000年開始,我們都是由深圳坐火車到廣州東站,再轉地鐵往返花地灣。就算後來廣州辦亞運,稍為大的車站或是轉車站,都需要安檢,我也沒有遇過阻撓。當然近幾年我已經沒有在廣州買魚,以及改坐了巴士回港。台灣的做法是最先進的,捷運、台鐵、高鐵,甚至連客運都一樣,寵物如貓、狗要放在小型箱籠,排泄物不得外洩,坐車期間寵物不可以放出來,否則要罰款。



  香港的話,貓、狗不能坐地鐵、巴士、小巴,只能坐的士。後來雀鳥都禁了,因為怕禽流感,以往晨運客都會帶一籠雀去茶居曬,這支歌就沒轍了。但港鐵附例的原文也是寫動物,可能承襲了英國人的處事方式,法例訂得緊、執行時較寬,除非緊急情況,否則備而不用。觀賞魚又好、吃的海鮮也好,我從來沒有聽過不可以帶,還蠻大搖大擺的。當然另一個現實是,港鐵職員很少檢查乘客的行李,只是最近大陸水貨客滋擾的問題,才迫不得已要他們過磅。以往我在大陸買魚,都會坐東鐵回來。金魚街就在旺角,坐地鐵也是常態,還是我成為拆穿國王新衣的小孩?



  另外或許是職業病的關係,我留意到另一個有趣的地方,不管是新華網,還是是北京晚報的報道都很類似,收到讀者投訴帶魚不能搭地鐵,記者就裝模作樣要「放蛇」一番,測試實況到底如何?官方說法,就只有保安員、客戶服務熱線的對答,沒有地鐵高層的回覆,實際上也不敢去踢北京市政府的鐵板。記者只是收到投訴,循例查證一下,扮中立,絕對不會質疑那些所謂的權威規定是否合理?還有的是,大陸管理的典型問題「一放就亂、一管就死」。最新的屁股指揮大腦的例子,就是車票實名制,原意當然是好的,防止炒賣車票,但有香港的高鐵旅行團,拿到內地導遊提供的車票,結果因為是用大陸人的身分證買的,結果全部不能上車,行程無法繼續要敗慶而返。

2015年2月17日 星期二

口是心非悼官園



  北京是我在2013年夏天,共產三兄弟之旅的首站,一到即走、純粹駁腳,回程才小住兩天,看看金魚、逛逛OUTLETS。我近年到華北和華東地區旅遊,最推薦住桔子酒店,我訂的是車公莊站附近官園橋店。車公莊站是地鐵2號線的其中一個車站,路線大致圍繞舊北京城池內城行走。車公莊站跟東直門站大約是一西一東相對著,逆時針走,車程大約是半個小時,我可以在那裡轉駁快軌到首都國際機場,再坐飛機返回香港。桔子官園橋店性價比(CP值)高,兩百多塊人民幣一晚;戰略位置甚佳,二環地段,鄰近地鐵站;最重要是附近有我要做田野考察的花鳥蟲魚市場。


  今次要去的是老官園紫竹花鳥魚虫市場,位置在酒店西面三環之外,有公車可以抵達魚市外面的大馬路--紫竹院路,沿著大型廣告招牌的指引,再穿過一個屋苑就可以見到。這個魚市在我看來只有心酸,因為最美的相片,已經放在前面,可想而知是甚麼級別的水平。我承認來之前有「阿媽係女人」的定論,不抱期望,自然不會失望。


  偏見來自零六年冬天,我考察過的官園魚市,詳情見於魚市行情--官園遊記,那時正在爭拗說是否要遷拆,讓地皮蓋高樓大廈。那時的官園魚市,在阜城門北大街官園橋東南側,即是我住的桔子往南走十分鐘的地方,但在零九年十二月停業拆卸了。部分魚商遷到紫竹花鳥魚虫市場,另一部分,散落到紫竹橋東北角的廣源大樓地庫,叫官園花鳥魚虫工藝品市場,我坐公車時有看到,但沒有過去,因為水平相差不了多少。玩魚的文化,沒有搭上經濟發展的順風車,攀上一個新台階,而是往下沉淪,直至茶靡凋謝。高樓大廈只有一副軀殼,沒有土壤,讓文化繼續滋養,就算滿城盡帶黃金甲,中國人人站起來,也掩蓋不了敗絮其中的「二仔底」。


  我找回一些當年的報道,跟很多逐漸消逝的「老北京」文化產物一樣,傷春悲秋、沉痛哀悼、自我安慰後,人人甘心情願撒下一把泥土說告別。流行潮語:口裡說不,身體卻很誠實,最能形容中國人這種口是心非的表現,就像領導口裡說愛國,子女都在外國唸書。不是你死就是我亡,向是官員提供的二元對立選項,太多太多的國際標準案件證明,發展與文化均可並存,問題是主事者有沒有動用屁股去想一想。



  大陸為了所謂的發展,甚麼百年的文化沉澱,都要讓路給GDP,說到尾又是那些書記、市長,爭取政績、升官發財的捷徑而已。劉淇在02年至12年擔任北京市委書記、王歧山則由04至08年出任北京市長,之後接任的郭金龍,四年後則升任北京市委書記,期間最翻天覆地的工程,當然是08年北京奧運。一為神功、二為弟子,總之破壞了再說,可是一切都沒有辦法回頭的。古都拆骨煎皮,熱鬧過後,剩一堆廣東話叫「九唔搭八」的新穎建築,但是老北京沒有變新京人,半新不舊等同是不倫不類,只是很多人不好意思說出來。近日本港粉嶺裁判法院主任裁判官吳蕙芳,直斥走私奶粉的三名大陸被告,自己國家製造的奶粉,連自己都不敢吃,是否可悲,更形容這是國恥。官老爺真是傷盡民族感情,雖知道大陸人都是「情脆脆」,情何以堪呢?






  我考察的另一個魚市,叫雅園國際,它座落在三環的東南角,最近的地鐵站叫十里河。地點是方便的,北京的公共交通費用,也是五十年不變的低,唯一要挑剔的是安檢,你很難想像每一個地鐵站,背包要通過X光檢查,仇家真的這麼多嗎?最要命的是那個輸送帶髒到不成,淺色的背包隨時會沾到機油之類的污跡。



  大陸事情真是無奇不有,魚市場珠寶玉石共冶一個商場,兩種東西風馬牛不相及,單價差天共地,租值到底如何算出來?大陸有的是地方,魚市場獨立成區,水準亦不錯。我是中午去的,那些店不是沒有開,就是沒有人在顧,完全不知道魚隻價位是多少,我只能純看,點評就僅此一段而已。



2015年2月7日 星期六

簡單旅遊大快樂



  旅遊方式有千百種,我有時習慣了趕打卡、忙插旗的那一種,以為拍一張到此一遊的相片,就可以到下一個目的地,繼續集齊全世界的郵票。當然自幼困於小城,現在天天追趕跑跳碰,遍尋地球任何一個角落的故事,要慢,真的有點困難,來到海參崴更加是渾身不自然。幾天下來都叫學會如何享受那份悠遊,活動均以青年旅社為中心,範圍僅限腳程之內,不外乎火車站、體育港、斯維特蘭那大街,三個處於不同方向的地方,總之睡醒想到那裡,就去那裡。



  踏出青年旅社門口轉右,去火車站方向的次數應該最多,因為飯堂Republic和超級市場就在那邊。火車站對面有一個小公園,放了一個列寧青銅雕像,大陸旅客幾乎是用瞻仰的心情來的,因為就是他亂點江山,指了一條蘇維埃的天堂路給中共,走到現在大家都忘了初衷是甚麼?據說蘇聯解體以後,海參崴的十幾座列寧像不是倒下,就是給打爛了,就只剩這一座。甚至有說,這座列寧像下面寫著,海參崴是蘇聯的,他的手是指向東方,而符拉迪沃斯托克的意思,就是征服東方,真是傷盡大陸人的感情。



  沿著公園側邊的斜路往上走,有一座幾乎佔據了一個街口的黃色大樓,非常醒目,現在不用事後孔明,Google就好了,原來是俄羅斯聯邦稅務局的濱海地區辦公室,阿公下年有沒有錢再花,全都靠它,宏偉得有道理。




  至於列寧像後面,還有兩座建築物,其中一座是餐廳,那天剛好有情侶就在那邊辦婚宴。各處鄉村各處例,沒有對與不對,只有跟不跟。中國人會合巹交杯,俄羅斯也會,新人喝酒前要喊苦,因為苦盡甘來,酒杯敲地上,象徵告別過去,展開甜蜜的日子。跟東方那種大吉利是、花開富貴、破鏡難圓剛剛相反。至於麵包和鹽,代表熱情好客,也是傳統的問候語,對誠意待客的主人的最高稱讚。而在東正教的習俗中,主教牧靈訪問,對方會在門口用這兩種食物迎接。歐洲有使用斯拉夫語的國家,仍然保留這個傳統習俗,穿上民族服裝的人,會用麵包和鹽迎接貴賓,例如強國領導人到訪,都會有這種儀式,所以千萬不要用「香蕉蘋果橙」等粗話來相比,否則一定會出洋相。






  火車站跟體育港是一東一西,中間相隔了一個小山丘,師兄的攻略說,這裡有另一間叫See You Hostel,藏身在多層大廈,會有比較多懂得講英語的遊客。山上亦有酒店,因為我遇到一班大陸遊客走來問路,那裡有商店可以購物,我手上的地圖比她們拿著還要簡陋。我本來想在體育港,光顧越南總領事館開設的小食攤,但是午後突然風雲變色,下起大驟雨。我返回青年旅社的途中,在派出所門口等了大半個小時,雨才停下來。我之後返回青年旅社換衣服和把鞋子晾乾,才決定要出去吃一頓Fine Dining。





  列寧銅像公園的後面街,就有一堆不錯的餐廳,因為寂寞星球都有介紹,重點是有英文菜牌,否則我也不知道怎樣點菜。這家叫Gutov是一家供應俄羅斯菜的酒館,露天的餐桌都坐滿人了,雖然還是大白天,實際上已經是晚上七時多了,日長夜短直至離開的那一天,我還是未習慣。這裡的餐桌都是實木做的,主要供應肉類和海鮮的菜餚,靠海吃海,我點了一個三文魚扒和凱撒沙律,配的當然是啤酒。酒館的自我介紹,他們在零五年開業,提供幾種自己釀造的啤酒,吧台就可以見到那些設備,我選了較安全的黑啤。



  我剛坐下來的時候,見到一個日本人,我們互相點頭,因為同一日的早上,曾經在體育港遇過,當時跟我同行的中國人,跟他搭訕,但沒有辦法溝通。而他已經吃完準備要結帳,離開前走到我身邊,送了一張名片和硬幣給我,上面寫了日、英、俄文的內容,大意是在旅途遇上真的幸福。我說了一聲多謝,但也覺得世界變得美好,不枉千山萬水跑到海參崴,快樂原來很簡單。